“什么！你是恶……唔！”
梅长飞不想再听他废话，他抓住钱亦舟的脖颈，将他提了起来。
“一直很从容的你，现在怎么慌乱了起来？看来你的镇定只是建立在胜利的把握之下呢。”
钱亦舟至今都不敢相信，眼前这个毫无魔力流动的男人会是自己的同族！
这个世界存在很多种族，从最底层的人类，一直到顶端的恶魔与天使，其分化标准就是对魔力的亲和力，恶魔之所以强大，就是因为他们那庞大的魔力，和名为【咒术】的独有应用。
一个毫无魔力，不会咒术的恶魔，理应不存在才对！更何况还是如此强大的恶魔！
梅长飞逐渐收紧手指，坚不可摧，能抵挡子弹的恶魔骨骼在他手里就和薯片一样的脆弱。
“问题一个问题，你觉得我会收你多少钱才会放过你？一万？十万？一百万？”
虽然梅长飞这么问了，但他其实压根不想放过钱亦舟，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，却也痛恨那些利用弱者，肆意嘲弄人类的同胞，钱亦舟令他恶心。
他猜测钱亦舟会说把全部钱拿出来换命，到时候他再笑着击碎那不切实际的幻想，欣赏这些恶人临死时的恐惧和懦弱，是他一个不好的嗜好。
但，出人意料的是，钱亦舟却笑了起来。
“有什么好笑的？”梅长飞进一步收紧手指，他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颈椎，再用力一点点，这家伙的脑袋就能拧下来了。
“嘿嘿嘿，你是恶魔，你是恶魔！我至少知道了你是恶魔！你以为自己胜券在握，以为自己实力足够，就能高枕无忧？这里是人界，不是属于我们的地盘，等着吧，无穷尽的梦魇将会找上你的，哈哈哈！杀了我啊，我迫不及待想看你失算的表情了，哈哈哈！”
钱亦舟居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，他反而诡异地笑了起来，连呼吸都无法进行的情况下，还在用肺部最后的空气说着挑衅的话。
咔哒一声，梅长飞捏断了钱亦舟的脖子，将他还挂着笑容的尸体摔在地上，随后一脚踏碎了钱亦舟的头颅。
大脑被破坏的话，也就杜绝了一切复活的可能，结束了。
开大后躲在外面的蕾切尔这时靠了过来道：“时间正好，看不出来你小子可以嘛，在实力不足一成的情况下还能压制这种级别的恶魔。”
梅长飞只笑了笑，随后道：“钱亦舟还不配做我的对手，可我总觉得有点奇怪。”
“哪里怪了？”
“这家伙躲在人类世界，利用咒术谋取私利，想在这边做老大，完完全全是个卑劣而胆小的懦夫，可他为何不怕死呢？这人设不对啊，整的我像个反派。”
“兴许是明知会死，所幸一喷到底，过个嘴瘾吧……先回去吃饭吧，可别让叶梓等急了。”
梅长飞不解道：“奇怪，你好像很喜欢叶梓的感觉？人类少女对于天使来说那么有吸引力吗？”
“多一个人多一份乐趣，我可是学院派的天使，观察人类世界的文化和科技也是我的一大爱好，你管我！”
梅长飞拔下钱亦舟的衣服换上，在支援赶来前从容地撤退，明天帝景集团董事会全灭的消息应该会是头条吧，但猎人那边担保不会让他陷入调查，姑且相信一下那个神秘组织吧。
回到家时，叶梓正好烧好了菜，虽然只是一些家常菜，但光闻都知道她手艺相当不错。
小公主也是醒着的，叶梓还专门腾出一个小空间让小公主的婴儿椅也能上桌，两个大人吃饭，小公主喝奶，像是一家三口一样。
梅长飞早就饿坏了，一上桌就狼吞虎咽起来，对于做饭的人来说，全部吃光比起夸赞更加令人开心。
“叶梓同学真是全能啊，学习家务都那么好，完美得不像话。”梅长飞感叹道。
“嘻嘻，做饭是和锦瑜学的，她家是开餐厅的嘛，而且我又穷又土的。”
“话说周末了，你不回家没事吗？这两天可是没有工钱的。”
叶梓的脸微微泛红，她好像是个特别爱脸红的女孩，略显苍白的肤色也因此总是带着天然的红晕，格外明显。
“家里，待着并不开心，周末就当老师你单独辅导我学习吧，可以吗？”叶梓偏着头问道，眼里满是祈求。
梅长飞爽快道：“我本来就是你的老师，学生上门请教，我也不能赶你走吧，不过这两天咬咬还是我来照顾吧，没付钱就不麻烦你了。”
叶梓喜出望外，连忙点头，看来不用担心工作环境的问题了，这姑娘相当喜欢这儿呢。
一旁的咬咬也不是听懂没有，但她显然能感受到周围人的情绪，身为自然之灵的古龙一族，她本能地会和周围人一起开心起来，胖嘟嘟的小手抱着奶瓶晃晃悠悠地，像是在欢呼。
梅长飞摸着她的小脑袋道：“你这小家伙起哄啥，浪费我不少钱了，败家女儿。”
叶梓眨巴着眼睛道：“老师，咬咬是不是还没起名字呀？”
梅长飞倒是没太在意这个问题，毕竟户口都没上呢。
“那个混蛋老爹也不知去哪儿了，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。”梅长飞厚着脸皮道，那个混蛋老爹就在叶梓面前呢……
“老师你有什么想法吗？”
梅长飞沉思片刻，咬咬这个乳名是最直观的印象，因为她一上来就喜欢咬梅长飞的R头，想着都盈盈作痛……
那正式名字，就当做父亲对女儿最大的期许吧。
“我希望她别咬我，或者轻点咬……轻咬吧，就这样。”
叶梓苦笑道：“哪有女孩子叫这个的，你还是语文老师呢……轻咬，轻咬，不如叫卿瑶吧？”
“卿瑶？梅卿瑶？哈哈哈，不愧是我的学生，想的名字都那么风雅~”
蕾切尔忍不住道：“跟你有半毛钱关系……”
梅长飞把她从口袋里掏出来，丢到桌子上道：“叶梓你喂她吃点东西，这鸽子不吃饲料也不吃肉的，你随便喂她点菜叶别饿死就行。”
“老师你要出去吗？”叶梓见他披上了外套。
“嗯，饭菜很好吃，我也差不多饱了，得去做做林霏雨的家访了~”
他处理了钱亦舟，就算完成了对林霏雨的承诺，也该去和灰狼仔细聊聊神秘的猎人组织了，带着一个天使在身边没准会被发觉。
就在他下楼后走出不远，不算拥挤的道路上，一个黑衣人像是故意一般撞了上来。
“抱歉抱歉。”梅长飞只当是醉鬼，并未在意。
可谁知，那人却在他耳畔低声道：“钱先生说了，梦魇会找上你的，你的学生，你的女儿，一个都逃不掉~”
梅长飞瞳孔一缩，立刻抓住他的衣领道：“你是钱亦舟的部下？！”
黑色的兜帽下，是一张骷髅一样干枯丑陋的脸，就像是一张人皮蒙在骨架上一般。
这令人胆寒的脸庞却在笑，明明没有多余的肌肉来完成这个动作，可他的确咧嘴在笑。
他轻轻地道：“BOOM~哈哈。”
“嗯？”
梅长飞正想多问，身后却传来嗡嗡声。
他回头看去，是一台黑色的无人机，在夜晚这种涂装不容易被发现，除了五感灵敏的他以外，并未有人在意。
就在他好奇的时候，那无人机悬停在了半空，位置正好是梅长飞的窗户之外。
“艹！”梅长飞立马反应过来。
可梅长飞再快，终究也是有限度的，他快不过光，快不过那挥之不去的命运，而在当下，更快不过激射而出的导弹！
只见两枚空对空导弹由无人机上发射，径直洞穿楼板，刺目的火光和爆炸将大半个楼层炸得粉碎，浓烟从破洞中涌出，大半个街道都被这猛烈的爆炸光芒掩盖。
“咬咬！叶梓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梅长飞当场将那黑衣人的脑袋打遍，直到死他都保持着恶心的微笑，随后他疯了一样冲回熊熊燃烧的出租楼，脑海里一片空白，闪过的全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。
或许有很多人生来就是孤身一人，但梅长飞并不是，他有美丽而慈祥的母亲，有一个孤僻却很护着他的哥哥，之后还认识了一个温柔纯洁，蠢萌蠢萌的小姑娘，还有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。
可惜，在不算漫长，也不算短的一百来年中，他们一个个都消失在了梅长飞的旅程当中。
他愿意背负屠灭龙族的罪孽，也愿意承担抚养小公主的责任，哪怕在人界埋没一生，他也毫无怨言。
他只想这能让他不再承受同样的悲剧，他希望身边的人不用在因他而死了。
可历史似乎又重演了……
梅长飞无需畏惧火焰，导弹奈何不了他，可他来到楼下时却失神地跌坐在地。
已经没有所谓的出租屋了，导弹将大半个楼层全部破坏，根本看不到自己家的影子呢。
幸存者纷纷逃散，也有不少自发组织灭火的，可火场中的人已经绝无生还的希望，那是用来击坠战机的导弹，用来攻击平民建筑是毫无悬念的。
又是这样的结果，看着眼前的废墟，梅长飞感觉自己的呼吸越发沉重。
肺部在逐渐失控，已经千疮百孔的肺部在丧失控制，疯狂纳入空气，飘荡在周围的自然能量疯狂的涌入，红色的电流在他每一个细胞间奔流不息。
杀戮，那个阳光开朗的梅老师开始消失，梅长飞知道这样下去不妙，可他不在乎，他希望变回梅菲托斯，变回那个残忍的兵器，沉浸于杀戮之中或许就没那么难受了。
背部肌肉开始破裂，巨大的膜翼试图突破肌肉和骨骼的束缚，他的双目变得血红，梅长飞开始逐渐丧失人形，开始朝着恐怖的魔人态变换着。
“猎龙战神要复苏了吗？虽然挺想看看的，可你那百叶窗一样的肺泡可能支持不住那样的力量哦~”
一个轻佻却很动听的声音说道。
梅长飞身体的变化一下就停止了，他回头一看，披着床单的蕾切尔抱着昏迷的叶梓和哭闹的咬咬正待在原地呢。
他大口咳嗽着，呼吸混乱后，凝聚起来的庞大魔力顷刻间消散，魔人化停止，梅长飞的意识逐渐稳定了下来，他缓缓起身道：“你们都没事吧？”
蕾切尔得意地道：“你当本小姐真是鸽子吗？发现不对后，我立马带着两个丫头冲了出来，用护盾保护了他们，不过魔力的波动貌似对人类有负担，叶梓只是单纯晕了过去，不碍事。”
这大起大落令梅长飞浑身颤抖，也不知是后怕还是激动，他上前接过咬咬和叶梓，将她们拥入怀中，感受着两人的温度，心里总算安稳了下来。
“太好了，太好了……”
蕾切尔还想调侃几句，可看到梅长飞居然留下了两滴眼泪后，也只好作罢。
所谓猛男落泪，想必昔日的猎龙战神，的确有了些许改变。
消防队很快抵达，警方也派人来了，梅长飞一行人来到安置点休息，蕾切尔好不容易储存的魔力也用光了，变回了鸽子。
“你有眉目吗？是谁？”她问道。
“钱亦舟……我总算明白那违和感的原因了。”
“怎么讲？”
“因为我杀的不是钱亦舟，那根本只是他的一个替身，那种胆小，令人作呕的懦夫，又怎会亲自出现在众人眼前！”
蕾切尔担忧道：“若真是如此，就麻烦了，敌人在暗处，并且他定是个强大的恶魔，否则假的钱亦舟也不会为他效命。”
“强大是相对的，在我面前不存在强大的恶魔，我只需要找到他，然后杀死他……我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憎恨了，我想杀的人，目前只有一个还活着，钱亦舟不会成为第二个的。”
“还有一个是谁？”蕾切尔问道。
梅长飞冲她笑了笑道：“我自己呗。”
他背起叶梓，将咬咬抱在怀里，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那一头，一个淡漠的声音问道：“梅老师？这么晚了，有事吗？
“霏雨吗？我需要立刻联系到猎人组织，无论是谁，无论你以何种方式交涉，我都要见到猎人组织上层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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